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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6、羅家醫院出事,南星受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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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6、羅家醫院出事,南星受傷

五十多年後,差一點成為夫妻的顧炎良與夏澤華歷史性地會面了。他們現在都是顧家人,只是一個成了侄子,一個成了七嬸。當年他聽信同學的幾句閑話,信了夏澤華這個女子強悍不居家,所以毀了夏顧兩家的聯姻。當年,她忍不下一口氣,非要嫁進顧家,於是成了曾經未婚夫的七嬸。她強勢了一輩子,也孤單了一輩子。他逃離了一輩子,也悔了一輩子。

“七嬸!”

顧炎良這一聲七嬸叫得有些顫抖。時光荏苒,他們的頭發都染上了白霜。往事如煙,往事又翻湧起許許多多的波瀾,歷經歲月激蕩,終究歸於平靜。

顧七娘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顧炎良,他比自己大兩歲,但如今看著倒是比她老了許多。頭發都白了,面容也略顯憔悴。她,已然想不起年輕時候他的模樣,而那些往事也漸漸沈在歲月裏,被風一吹,便輕輕飄散。

“哎!”顧七娘應了一聲,眼角有些許濕潤。

顧炎良在廳堂的大門前,慢慢曲下了雙腿。跟在後面的顧明輝與霍琰看到都傻了眼,忙要上去扶,卻被顧炎良阻止了。站在顧七娘身邊的是顧明輝的父親,看著自己的大哥這般下跪,他也有些驚到了,但卻不敢上前去扶。

都說顧家的規矩大,那也確實是這樣。

如今,顧家輩分最大的是顧七娘,顧炎良作為侄子,離家幾十年回鄉來,父母親皆不在,給唯一健在的七嬸下跪,這是顧家的禮數。所以,除了顧七娘,無人敢扶顧炎良起來。

“起來吧,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,何須要這些規矩!”

顧七娘上前搭了手,旁邊的兩個小輩立馬扶了顧炎良起來。顧炎良的腿腳也不是太好,這一跪,再起來,終究有些費力。

“顧家的規矩不能丟,這跟年紀沒有關系。”顧炎良起身道。

“進屋坐吧!”

顧七娘先行進了廳堂,兩個晚輩扶著顧炎良也跟著進去。廳堂裏,兩兄弟幾十年後終相見,那也是相擁而泣。顧七娘在旁邊看著有些不忍,扭過頭。

霍琰站到了顧七娘身邊,低語道:“奶奶,可有不舒服?”

“人老啦,有顧家親人回來,難免有些傷懷。你與明輝去祠堂準備香燭、紙錢,待你大伯休息一會兒,便去祠堂祭拜。”

“知道了,奶奶。”

霍琰叫了顧明輝去祠堂,把偌大的顧家廳堂留給了三位長輩。

顧家的祠堂裏從來不缺不香燭紙錢,畢竟祭祀對於他們來說,是最平常的事。顧家有親人遠來,必然都會到祠堂點上了一炷香,燒上些紙,與那些故去的先輩說上幾句的。就是平日時,無人回來,既不是祭日也非過節,顧七娘也好,明伊也好,偶爾也會進去點上了炷香,待上一會兒,這已經是一種習慣。

顧明輝抹了把眼淚,然後拿起爺爺、奶奶的牌位,又用衣袖擦了擦,一聲嘆息從心底發出。

“爺爺、奶奶,大伯總算是回來看你們啦!”

蹲在地上撕扯紙錢的霍琰擡頭看了一眼,又低下頭。從前,他雖是每一年都有參加顧家的祭祀,卻從不曾像這一年這樣,如此深刻顧家人對於老宅、祖先、家族的情感。這種東西看不見,也摸不著,但他們卻因為這些情感,可以為家族做很多事,並用這些情感把分散在各地的人連結起來,讓人既羨慕又很感慨。

顧明伊來了電話,霍琰之前給她發了信息,說了顧炎良回來的事。電話那頭,明伊的聲音裏還有幾分疲憊,聽得霍琰有些心疼。

“昨晚又加班啦?”

“沒有,就是睡完了點。”

“說謊!”霍琰道。“你可悠著點自己的身體,別當自己是鐵打的。”

“知道啦!奶奶怎麽樣?”

“挺好,他們在廳堂裏聊天。大伯怎麽也沒提前說一聲,就回來了?”霍琰問道。

“估計是不想讓一幫人圍著。他應該是提前跟老太太通了氣的,所以奶奶都沒有通知我。我也忙,就不回來了。現在家裏就大哥在,他是個老實人,有時候也不懂……你盯著點……”

兩個人講完電話,霍琰回頭看了一眼顧明輝,他其實挺喜歡這個老實巴交的大哥。與顧明輝相處,不用有什麽心眼,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說錯話,這是位很包容人的大哥。

此時,從酒店裏出來的顧明伊剛剛鉆進車裏。她剛剛得了消息,羅氏骨科出了事,羅南星為此還受了傷。這不,放下下工作出來先給霍琰打了個電話就往羅氏骨科去。

羅氏骨科門外圍了不少人,警車也停在外面,一些看熱鬧的人被擋在了大門之外,旁邊留一小門僅供患者進出,而且還有保安和警察在那裏看守。

顧明伊把車停在了路邊,一路小跑著進來,卻被擋在了外面。倒是有位醫生認識顧明伊,這才與警察說了幾句,才把明伊給放了進去。

“南星怎麽樣?”明伊緊張地問道。

“羅醫生頭部受了傷,同事已經幫他處理了傷口,現在在病房休息。”

顧明伊加快了腳步,跟著那位醫生進了電梯,小心臟卻跳得異常厲害。

羅氏骨科最近幾天都在鬧醫患糾紛,病人家屬來醫院鬧了好幾回。只是今天鬧得特別厲害,家屬情緒激動之下動了手。羅南星因為來處理此事,被家屬推搡撞到了墻壁的棱角上,當時就把腦袋撞破,血流如註,醫院這才報了警。

病房裏,羅大夫坐在床邊陪著孫子,羅南星的頭上纏著紗布。明伊推門進去,祖孫倆同時回過頭來。

“羅爺爺、南星!”

明伊幾步就到了病床前,看到羅南星這副樣子,明伊那眉頭便一直皺著。

“沒事吧?”明伊擔心地問。

“沒事。”南星給了明伊一個安心地笑容。

“明伊,你看著南星,我下樓去看看。”羅大夫站起身來。

“羅爺爺,你註意安全。”明伊叮囑了一句。

待羅大夫出去之後,明伊站起身來湊到南星腦袋後邊,只見那紗布上還有些許血漬浸出來,她的整個表情都有些糾結,心想著這一定很疼。可是,她又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南星。

“沒事,真的!”南星拉了她坐下,不待明伊開口,他反倒安慰著明伊。

“你……疼不疼?”

“疼!”南星笑道。

“疼你還笑?不會是傻了吧?”明伊又站起身來,不過,立馬被南星拉回位置上。

“明伊,你再這樣,是想讓我這個傷員來安慰你嗎?”

明伊嘆了口氣。

“警察還在下邊嗎?”南星又問。

“你就別管那些了,醫院的事有羅叔和嬸去處理,你就安心養你的傷。對了,都說吃哪兒補哪兒,要不,我讓我們酒店的廚師給你做個豬腦湯,給你補一補?”明伊說著就要拿手機出來打電話,南星一見,立馬按住她的手道:“豬腦?你到底是希望我多傻呀?”

“也是哦,你比豬聰明多了。”

“專程來氣我的吧?”

“對不起,對不起!我一看你這樣吧,腦子也跟著短路了。你要不要吃點什麽?什麽都行,我去給你買。”

“明伊,你還是回去吧,我看著你心累!”羅南星捂住了雙眼,一副非常無奈的樣子。

“好啦,我不說了!”明伊拉開南星的手,笑著說道。“長這麽大,哪裏見你受過傷,我現在巴不得這傷是在我身上。”

“越說越離譜了。你要再這樣,我就要想歪了。到時候,你得負責。”

羅南星一說這話,顧明伊立馬閉了嘴。一下子,兩個人有種莫名的尷尬。羅南星咬了下唇,這話他不該說的,可是話已出口,又收不回來,於是便解釋道:“那個,我就是隨口這樣一說,你別太誇張了。”

顧明伊在病房裏跟羅南星聊了一會兒,她並沒有打聽醫院與病患之間到底是什麽問題,畢竟這不是她該管的事,她只是關心羅南星而已。

中午的時候,明伊才從病房出來。羅院長正好來看兒子,兩個人便在樓道裏遇到了。

“這就要走嗎?”羅院長問道。

“是啊,酒店裏一堆事。”

“我還想說,你要不忙,一起吃個飯。”

“羅叔,下次吧。醫院的事,就夠你忙的。如果有什麽我能做的,你盡管說。”

羅院長點了點頭。

“羅叔,那我先走了。”

羅院長看著顧明分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。對於自己那個兒子,他是真沒有半點不滿意的。無論是讀書還是出來工作,無論是學習還是業務能力,都是無可挑剔的。但是,唯一讓他覺得可惜的是,南星與明伊青梅竹,卻沒能讓明伊成了羅家的媳婦。

羅南星剛拿起書來看,病房門就開了,看到是自己的父親,他又把書放下。

“病人家屬都走啦?”南星忙問。

“嗯。你先別擔心這些事,把傷養好。”

“是我沒把事情處理好,不然也不至於弄成這樣。”羅南星有些自責。

“這跟你沒關系。咱們做醫生的,治好了病,病人覺得你是神醫,這治不好病,病人就覺得是醫療事故,這也不是頭一回遇到了。今天這位家屬喝了些酒,才鬧成這樣,跟你沒關系。”羅院長安慰著兒子,可是,想到剛剛離開的顧明伊,他又補了一句:“明伊還沒結婚,真沒機會了?”

“院長,現在是工作時間。”

“好,好,不提了。”

羅院長起了身,經此一鬧,他也很是頭疼,見兒子無大礙,他也想一個人待會兒,哪怕是獨自抽支煙也是好的。

羅南星想著父親的話,他也在心裏問了自己一遍,還有機會嗎?答案顯然是否定的。他知道,不是明伊不喜歡他,也不是他不好,只是明伊有更喜歡的人而已。青梅竹馬與那個她一見鐘情的人相比,終究是差了心動。這種心動沒有就是沒有,他也無可奈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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